中国哪里有国薇?
作为一个在法国留过学的中国人,虽然没机会认识国薇(哭)但根据我了解的法语圈来讲,我觉得她的风格还是很符合法国人说话特色的。 首先来反驳一下“说中文永远不可能像讲法语那样表达一个意思”这个论点。举个例子好了,“你吃饭了吗”这句话用法语表达是“ tu as mangé/tu es descendu d’abord? ”其中“ a-tre “这个动词句型是法语中相当特例的固定搭配了,意思是“t’es-tu/est-ce que t’as/ça te ferait plaisir de…?”按照这样的句式,用中文打出来是“您吃了么”或者“您下去了吗”这种形式上和“你吃饭了吗”差不多的句子。实际上很多法国人也会这样问中国人“吃了吗”,只不过我们一般不会这么答“吃了”或“还没吃”。
其次,我认为说中文比说法语更严谨这一点也是客观存在的;不过这跟语言本身的特点有关,并不说明哪一种语言所代表的文化就比另一种高级——这就牵扯到对“严密逻辑性”的定义了。汉语里的四声、阴阳性数等等变化其实非常复杂,一个汉字甚至可能有好几种读音(多音字);而法语里名词阳性和阴性以及主属与中性词尾的变化倒是简单些,可是动词变位如英语一般复杂。尽管汉语和法语都是面对对象的语言,都有“对方懂不懂”这个问题,但两种语言的“精确性”其实不在同一等级上(这里没有比较高低的意思)。
举个栗子: 汉语里表达“谁拿了我的钱包?”可以是“谁偷了我的钱包?”也可以是“谁拿走了我的钱包?”还可以是“谁把钱包给我丢了?”(注意此处为“丢”而非“丢失”),也可以说是“谁弄丢了我的钱包?”——这些句子的意义区别在于语气轻重和表达主观倾向不同,“拿”和“丢”在这句话里的字面含意是一样的。反过来,如果说出了这句话,那么法语里可以肯定地表示“是ta偷了my wallet”而不是“是ta拿了my wallet” (虽然法语里有“ta avoir volé my wallet" 但这里的“to have”不是“实义动词”,而是介词+被动语态的表达方式,严格说来不能用于疑问句)……如此种种,凡此种种,其实都是语言精密度的问题。应该说,汉语表达比法语更精确的说法要难得多。
不过在这里需要强调一点,我说的是“精确性”,而不是「逻辑」,因为逻辑是建立在对语言正确理解的基础上的,而语言的正确理解又取决于语言本身的特点。从某种角度上说,汉语和法语都是“形合”的语言,所谓“形合”其实就是指“词语之间靠形态变化而不是语句的连贯来表示语法关系”,既然都是通过形态变化表意,那就存在误读的可能。尽管汉语比法语更加“严密”,但两者在逻辑上的本质其实是相同的:表达观念,必须依靠语言本体。